在我的房間裏

1945年11月26日瑞典童話作家阿斯特麗德‧林格倫從書店裡帶回一本自己的新書《長襪子皮皮》，她在書上題了字後將那本書送給她的女兒卡琳當禮物。長襪子皮皮這個名字是卡琳想出來的，林格倫把剛出版的《長襪子皮皮》帶回家的那一天成了皮皮的生日。

歲月如梭，極受瑞典人愛戴的林格倫已經過世好幾年了，不想長大的野孩子皮皮也滿六十五歲了。為了慶祝皮皮可以開始領養老金〈瑞典人六十五歲退休〉，今天的Google首頁標籤上出現了可愛的皮皮圖像。


《長襪子皮皮》是林格倫最著名的作品，說的是一個活潑好動心直口快的古怪女孩的冒險故事。這本書不僅瑞典的小孩喜歡，在瑞典長銷熱賣了幾十年，翻譯成其他語文後依然魅力不減，是現代童書裡的經典之作，也是史上最受歡迎的瑞典文學作品。

愛玩愛鬧的長襪子皮皮是最能代表瑞典的人物之一，重要性可以和宜家家居、達拉木馬和瑞典肉丸相提並論。逛上海世博時有進去瑞典館參觀的人應該不難發現皮皮的蹤影，瑞典人以皮皮為傲，他們喜歡讓皮皮曝光，就像他們喜歡展現他們的環保成果一樣。

我覺得《千禧三部曲》裡的俠女駭客莎蘭德和長襪子皮皮有不少相似之處，斯提格‧拉爾松塑造莎蘭德這個角色的時候應該有把皮皮放在心裡。古靈精怪特立獨行的皮皮和莎蘭德是瑞典小說裡最出色的兩個女性角色，多虧了她們，瑞典文學才能在世界文學版圖上占有一席之地。

雖然皮皮最出鋒頭，可是覺得林格倫的其他作品，例如《淘氣的埃米爾》、《強盜女兒》或《獅心兄弟》，比《長襪子皮皮》好看的人也是有的。我住在哥德堡的時候有個交往中的人推薦我看《獅心兄弟》，他覺得《獅心兄弟》很感人，可惜書才看了一半我們就分手了，我一直沒有把剩下的那半本書看完。幾個月前斯德哥爾摩市立劇場有《獅心兄弟》的話劇公演，海報看起來很漂亮，我去看了，可是我不喜歡那齣戲；年初看的改編自林格倫另一本小說《流浪的拉斯姆斯》的同名兒童音樂劇我也不怎麼喜歡。

今年看過最精彩的一齣舞台劇是我很欣賞的瑞典演員黑蓮娜‧貝里斯存領銜主演的《鬼魂》，不過那是挪威劇作家易卜生的作品。



圖片來源：Google、Stockholms stadsteater

我住在黑瑟碧，在斯德哥爾摩西郊，除了森林、湖岸和黑瑟碧莊園以外，這附近沒有甚麼好玩好看的地方。瑞典的森林太多了，湖泊也是隨處可見，在這裡住久了，你對森林和湖泊不會有太大的嚮往，可是有一天真要你離開森林和湖泊的話，你肯定又會捨不得。

文斯塔是個50年代建立的工業區，離黑瑟碧不遠，距離大約兩公里，從我家過去，走路約二十分鐘。我剛來斯德哥爾摩的時候，第一個找到的住處就在文斯塔，一棟由舊辦公樓改建而成的學生公寓。那棟學生公寓外觀灰灰醜醜的其貌不揚，可是裡頭卻很整潔舒適，天花板很高、窗戶很大。我是改建後第一批入住的學生之一，家具裝潢都是新的，住起來感覺特別好。

從學生公寓走到地鐵站，中途會經過一間二手商店，我住在文斯塔的時候從來沒有進去過。那時我對二手貨不是很有興趣，以為二手商店賣的都是破銅爛鐵，加上心知學生公寓不是久留之地，雜物太多搬家麻煩，因此選擇對那間二手商店視而不見。

我在文斯塔只住了一個學期就搬到位於西森林的另一棟學生公寓，主要因素是西森林離市區和大學比較近。西森林的學生公寓是全新的，內外皆美，我又是第一批入住新公寓的學生之一。據說斯德哥爾摩地區的學生公寓一房難求，我覺得只要挑屋有技巧，再加上一點運氣，要找到好住處並不是那麼困難。

在西森林我也只住了一個學期，當時悟維硬要我搬去跟他住，他在黑瑟碧買了一間花園洋房，我就又搬回了郊區。那是2005年秋天的事，我已經在黑瑟碧住了整整五個年頭了。

文斯塔工業區裡有間酷普大賣場，三年前開張的，因為距離近，我們幾乎每個週末都會去那裡採購食品。兩年前的冬天我們打算去滑雪，因為知道滑雪板一年用不到幾次，買新的不划算，就想起大賣場附近的那間二手商店。一走進二手商店，我就像阿里巴巴進入了寶窟一樣雙眼發亮，出乎意料之外，店裡的東西雖然不是新的，看起來卻都很漂亮，而且價格異常低廉。那間二手商店隸屬於教會醫療組織，販賣的商品來自民眾的捐獻，所得用來援助貧困國家。瑞典的幾個大城市裡都有這類公益性質的二手商店。

有個朋友告訴我，她在清理她的父親的遺物的時候，有請一家二手公益商店來看過，因為她無法接收她父親公寓裡的家具、衣物、書籍等物品，所以打算全部捐贈出去。二手商店的人來了，看了看，挑了幾頂帽子、幾座台燈、幾張椅子，剩下的東西因為沒有特色，他們不要。朋友說，二手商店絕對不是撿破爛的，他們蠻挑的，也識貨。

去過一次文斯塔的二手商店後，我對二手貨的興趣大增。我很喜歡瑞典的水晶玻璃手工藝品，之前就買過一些，有簽名編號的琉璃擺飾品不便宜，巴掌大的一個至少要三四百瑞典克朗。我在二手商店裡撿了不少便宜，通常可以市價的三分之一或更低的價格買到美美的水晶玻璃。在二手公益商店購物時一定要注意貨品有無瑕疵，尤其是玻璃和陶瓷製品，因為這裡的商品一售出就不能退還。

每次在二手公益商店裡看到非常精緻美麗的東西時我都會忍不住對悟維說：「天啊！怎麼會有人捨得把這個丟掉？」悟維就會再一次提醒我：「每個人都有不得不丟掉東西的時候。」是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們的收藏其實只是暫時借放在我們這裡，擁有從來就不可能天長地久。二手公益商店裡的迷人貨色大多來自過世的老人，家屬無心無力處理遺物的話，安養院就把東西打包了送來二手公益商店。

在二手公益商店裡瞎拼是在做善事，我總是這麼告訴自己，因此可以心安理得地狂瞎。與其每個月捐錢給慈善機構，還不如拿那些錢去公益商店買東西。二手公益商店做的是無本生意也無須繳稅，所以他們的東西可以賣得很便宜，原價已經很低了，碰到拍賣的時候，全部商品半價出清，買起來特別爽快，感覺好像買到就賺到了。

除了琉璃藝品，我還喜歡二手家具，質材好造型簡單的老家具，重新拋光上漆的話，看起來可以很摩登，而且是獨一無二的，還比IKEA的家具便宜。悟維則對油畫、水彩畫和有簽名編號的複製畫作特別有興趣，我們家牆上掛的畫很多都來自二手商店。

在我的生活裡，電器用品我要用新的，越新越好，其他的物品只要完整乾淨，用起來方便，舊一點也無所謂，甚至越舊越好。中國人相信老樹老蛇可以成精，我相信所有的老東西都有靈魂。有歷史的東西總是能帶給我溫暖的感受，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杯子一個玩偶，在我接觸它們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前人的體溫，它們有很多故事可以說。




我的玻璃動物園，從二手商店蒐集來的瑞典琉璃設計師馬茨‧尤那松〈Mats Jonasson〉的作品。
MATS JONASSON MÅLERÅS網站：http://www.matsjonasson.com/


我對琉璃燭座情有獨鍾，目前有十四個。這個人頭燭座來自歷史悠久的瑞典琉璃名廠Kosta Boda，你猜我付多少錢買下這個燭座？……30塊瑞典克朗〈台幣140元〉，大約比原價便宜200克朗。
Kosta Boda網站：http://www.kostaboda.com/


黑瑟碧〈Hässelby〉地圖
藍：我家
紫：地鐵站〈三個〉
褐：學生公寓
黃：二手商店〈Second Hand - Läkarmissionen〉
紅：酷普大賣場〈Coop Forum〉
綠：黑瑟碧莊園〈Hässelby Slott〉
白：梅拉倫湖〈Mälaren〉
衛星照片來源：http://www.hitta.se/

【譯文】

請教瑞典學院院士沛特爾‧延倫德的三個問題


期待傳奇民謠歌手巴布‧狄倫或犯罪小說巨匠詹姆士‧艾洛伊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人恐怕要失望了。從1901年開始，一百多年來只有為成人創作散文、詩詞和戲劇的作家可以得到瑞典學院的青睞。

請問瑞典學院如何在不同的文類間做取捨？

我們不挑選文類。在諾貝爾的遺囑裡，對於得獎的文學作品並沒有任何嚴格的文類限制。

雖然你這麼說，可是你們從來沒有表揚過兒童文學或大眾文學啊？

是這樣沒錯。這是一個文學獎，我們其實可以頒獎給丹‧布朗，可是這麼做有甚麼意義？我們希望能夠藉著這個機會提升重要的文學作品的地位。

你的意思是，大眾文學裡沒有重要的文學作品？

大眾文學裡當然有重要的文學作品，可是這些作品不需要我們去抬舉，因為它們已經很大眾化了〈笑〉。我們不是要刻意去提拔小眾文學，我們評選的重點在於文學的質量。我可以告訴你，要在大眾文學作品裡找到質量可以和諾貝爾獎得獎作品相媲美的，非常困難。


採訪：給歐格‧瑟德斯庫格


出處：2010年10月9日今日新聞文化版第二頁


專有名詞：
瑞典學院〈Svenska Akademien〉
沛特爾‧延倫德〈Peter Englund〉
巴布‧狄倫〈Bob Dylan〉
詹姆士‧艾洛伊〈James Ellroy〉
丹‧布朗〈Dan Brown〉
給歐格‧瑟德斯庫格〈Georg Cederskog〉
今日新聞〈Dagens Nyheter〉

星期天的瑞典DN報紙上有一則小小的新聞，標題是《採莓人空手返鄉》。這幾乎已經不算是新聞了，來自東南亞的採莓工人拿不到薪水的報導每年夏天都要見報好幾次。瑞典政府有關單位已經頒布了保障外籍勞工福利的新規定，可是因為外籍採莓人的雇主是外國的人力仲介公司，瑞典的法規對他們的約束力有限。

瑞典的國土面積有台灣的十二點五倍大，其中二分之一是林地，也就是說瑞典的森林面積有至少六個台灣那麼大。無邊無際的森林是瑞典最珍貴的天然資源之一，除了木材以外，野生的藍莓和越橘也很有經濟價值。

野生的漿果味道特別鮮美，可是採摘也特別不方便。低矮的灌木叢長在森林深處，摘採漿果時得一直低頭彎腰。採莓工人的工作很辛苦，期限只在夏天，收入又不高，現代的瑞典人沒有幾個肯幹這種臨時性的苦工。請不到刻苦耐勞的本地人，瑞典的漿果公司只好向外籍勞工招手，最近幾年每年夏天來瑞典工作的外籍採莓人約有三四千人之多，大多數來自東南亞。

在風調雨順的年份，一整個夏天瑞典的森林裡有摘採不完的漿果，採莓人的工作多，收入也相對豐厚。兩個月的工作可得三四萬塊瑞典克朗〈約台幣十六萬元〉，扣掉來回瑞典的費用，實際所得約半數，對來自泰國越南孟加拉等地的農民工人來說，夏天來瑞典採莓是投資報酬率相當高的工作。然而漿果是野生的，收穫要看老天爺的安排，漿果晚熟或數量極少的時候也是有的，這時無工可做的採莓人就成了觀光客，不僅沒有錢拿，還得自掏腰包支付食宿。

瑞典的漿果公司收購的只是一袋一袋的漿果，論斤計酬，採莓人並不是瑞典公司的員工，雇用他們的是東南亞當地的人力仲介公司。瑞典政府要求人力仲介公司付給採莓人底薪，以確保採莓人不會做了一個夏天工以後賺不到一毛錢，甚至背了一身債；採莓人的居住環境和工作條件也應該符合瑞典勞工標準。但是規定歸規定，陽奉陰違的人力仲介公司不少，不懂得爭取自己權益的採莓人很多，窮人總是比較認命、比較好欺負，因此《採莓人空手返鄉》的報導屢見不鮮。

有問題的不只是外國的人力仲介公司，瑞典的漿果公司要人卻不願意負擔責任的態度也有可議之處。在星期天的那則新聞裡，壓榨剝削160名泰籍工人的是一間位於瑞典中部的漿果公司，公司負責人捲款潛逃，底下的人只能乾瞪眼。瑞典的員工還有保險金救濟金可以領，幫那間公司摘採漿果的外籍勞工甚麼都得不到。

離鄉背井到海外討生活從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舉債出國最後卻一無所獲，一個貧困的家庭可能就這麼瓦解了。小時候讀過「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的詩句，我懂得舊時代農人的辛勞，知道一碗白米飯得來不易。可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在如此強調公平與正義的瑞典，我不敢相信我在超市裡買的野生藍莓其實是無數外國人的淚水。這樣的藍莓嘗起來非常辛酸苦澀，烘烤出來的藍莓派令我難以下嚥。


圖片：在瑞典布甸〈Boden〉郊外森林裡採藍莓的泰國勞工
來源：http://www.dn.se/
Foto: Robert Henriksson

再過十天就要舉行國會大選了，瑞典的紅藍兩派也進入了短兵相接的階段。雖說是選戰，這次各黨派的政見大同小異，針鋒相對的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細枝末節，因此選舉氣氛堪稱平和，聞不到甚麼火藥味。

瑞典有兩大政黨，中央偏右的溫和黨〈Moderaterna〉和中央偏左的社會民主黨〈Socialdemokraterna〉，兩大黨又各自與理念相近的其他小黨結盟組成藍派和紅派。目前執政的是以溫和黨為首的藍派，溫和黨黨魁賴因費爾特〈Fredrik Reinfeldt〉兼任首相。近幾年的民意調查一再顯示賴因費爾特是瑞典最受歡迎的政治人物，排名第二的是同屬溫和黨的財政部長柏里〈Anders Borg〉，賴因費爾特和柏里的黃金組合是確保溫和黨繼續執政的鎖鑰。


賴因費爾特和柏里

不像台灣的國民黨和民進黨爭執的是驚天動地的國家定位問題，瑞典兩大黨的歧異之處主要是在稅率高低和大型企業國營民營之類的民生經濟問題上，不管由哪一黨主政，國家的基本方針不會有太大的變動。政治穩定是瑞典最吸引我的地方，我對政治不感興趣，可是生活在現代社會誰能不受政治的影響？台灣的政治似乎還處在革命階段，情緒化的政治人物讓人沒有安全感。

我不懂政治，不過我喜歡看電視；我不大看政論節目，不過對電視廣告倒是很有興趣。競選廣告通常很能反映選民的期待，根據調查，失業問題是瑞典選民最重視的社會問題，因此瑞典兩大黨推出的廣告不約而同都以「工作」做為宣傳主題。溫和黨的廣告有三則，分別以「周末」、「自尊」和「愛情」為標題，表現有事做的日子非常美好，因此需要創造更多的工作機會。社會民主黨的廣告則將重點擺在失業青年身上。除了兩大政黨，和溫和黨結盟的中央黨〈Centerpartiet〉的廣告也和工作有關，影片以反諷的手法描述在過度的社會福利制度下成長的一代將會如何地好逸惡勞不事生產，雖然有點誇張，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事實根據。

溫和黨的「工作戀情」廣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1g7PfCYOks


社會民主黨的「失業青年」廣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4h-EoZ2wzU


中央黨的「好逸惡勞」廣告〈很好笑，如果你聽得懂瑞典語的話。我特別喜歡足球場的那一段：男人問小男孩：「你將來要成為職業球員嗎？」小男孩看著他爸爸說：「不要，我要像我爸爸一樣，領失業救濟金。」他爸爸聽了笑得很開心。〉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s3LEnw3T4M


教育問題也很令瑞典人頭痛，不給小孩壓力的基礎教育制度有點像在放牛吃草，學生不學無術、程度越來越差，高中和大學蹺課情形嚴重，畢不了業的學生越來越多。人民黨〈Folkpartiet〉的「上課」廣告是老師和家長的惡夢，鬧哄哄的教室像菜市場，有心向學的學生也很難專心聽講。人民黨也屬於藍派聯盟，黨主席畢厄克倫德〈Jan Björklund〉是現任教育部長。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_bp5y_llPA


人類壽命延長，老年人口越來越多，銀髮族是瑞典各大政黨亟欲拉攏的對象，給予老人更好的福利和安養照顧是這次選舉的主要賣點之一。目前在瑞典有提供醫療照護的安養院不接受健康老人入住，也就是說，需要照護的老人和健康的老人無法住在一起，有些伴侶因此不得不分居兩地，人民黨的「長相廝守」廣告指出了這個令人傷心的問題。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YoHVGoR1Bk


以保障老人福利為藉口，極右派瑞典民主黨〈Sverigedemokraterna〉的廣告擺明了反對接收難民。一大群看起來像恐怖分子的回教婦女推著嬰兒車跑來領取救濟金，蹣跚虛弱的孤單瑞典老人哪搶得過他們？這是今年最具爭議性的選舉廣告，部分畫面打上馬賽克後才獲准在電視上播放。強調族群融合的紅藍兩派都不接納排外的瑞典民主黨，可是此黨的支持者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在此次選舉中得票率極有可能達到4%而獲得國會席次，令人憂心。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kRRdth8AHc


瑞典的選舉廣告提出了問題，對策則在各黨派的政見裡。和台灣的選舉廣告比較，除了瑞典民主黨的廣告有點嚇人以外，其他政黨的廣告都很平實，沒有美化了的政治人物，沒有肉麻兮兮的口號，沒有激情也沒有悲情，有的只是需要解決的問題。瑞典的選舉絕對不如台灣的選舉精彩刺激，台灣的選舉像在演野台戲，台上的人哭鬧笑罵唱作俱佳，台下的人顛倒癡狂搖旗吶喊，我想念廟會的熱鬧，可是選舉說甚麼都是冷靜點的好。

七月初就在報上讀到關於瑞典郵政公司將在八月底推出一套以犯罪小說為主題的郵票的報導，據說是一套設計精美的郵票，票面上有血跡、指紋、還有鏤空的細小彈孔。我集郵，也喜歡閱讀驚險刺激的推理／偵探／犯罪小說，因此非常期待這套郵票問世。

獲得在新郵上亮相殊榮的六位瑞典犯罪小說名家中，夫妻檔麥‧荷瓦兒〈Maj Sjöwall〉和派‧法勒〈Per Wahlöö〉、賀寧‧曼凱爾〈Henning Mankell〉、以及史迪格‧拉森〈Stieg Larsson〉的作品都有中譯本，麗莎‧馬克倫德〈Liza Marklund〉和霍亢‧內瑟爾〈Håkan Nesser〉的書似乎還沒有出版社引進。馬克倫德是瑞典的犯罪小說天后，以晚報記者安妮卡‧本松〈Annika Bengtzon〉為主角的系列小說本本暢銷；內瑟爾筆下的破案奇才是退休警探馮‧威特仁〈Van Veeteren〉，根據他的小說拍攝成的電影和電視劇已有九部之多。

說到由瑞典犯罪小說改編而成的電影，近幾年最引人矚目的絕對是史迪格‧拉森的千禧年三部曲，瑞典語版本的熱潮剛過，好萊塢版本接著就要開拍了。在瑞典語版裡演男主角的米卡耶‧尼克維斯特〈Michael Nyqvist，他的名字和小說主角的名字Mikael Blomkvist非常類似〉是瑞典最紅的演員之一，演莎蘭德的奴咪‧拉帕契〈Noomi Rapace〉本來沒什麼名氣，電影上映後立刻麻雀變鳳凰成為瑞典最酷的人物，現在連好萊塢都在向她招手了。英語版裡的男女主角也是一樣的情況，即將出演男主角的是現任007演員丹尼爾‧克雷格〈Daniel Craig〉，演女主角的演員叫做魯尼‧瑪拉〈Rooney Mara〉，有誰聽過她的名字嗎？希望魯尼的星運可以和奴咪一樣好，演了莎蘭德之後就一炮而紅。

犯罪小說郵票昨天開始發售，我上網買了一份活頁套票〈Collector's Sheet〉和一個首日封。同日發行的還有一組美味郵票和一組蝕刻藝術郵票，不知為何蝕刻藝術郵票的活頁套票和首日封已經全數賣完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一發售就會被搶購一空的應該只有超級巨星的演唱會門票吧？不死心，今天一早再上瑞典郵局的網站搜尋了一遍，蝕刻藝術郵票的收藏品真的都售罄了，犯罪小說郵票的活頁套票也沒有了，早知道昨天應該多買幾份的。

為甚麼活頁套票會特別受集郵者青睞？容易收藏是我選購活頁套票的主要原因，A4大小的卡片寄來的時候就已經裝在邊緣打孔的透明塑膠夾袋裡了，因此可以像活頁紙一樣地收藏在一般的文件夾中。此外，與郵票主題相呼應的卡片圖案有時比郵票本身還吸引人，而且卡片背面有詳細的文字解說，讓集郵變得更有意思。北歐各國的郵局都有發行活頁套票，台灣郵局好像也有販售類似的商品。

郵票是一種限量收藏品，郵局一賣完，市價就開始上揚。集郵可以是一種投資，就像買賣藝術品一樣，只是集郵比較沒有風險，郵票的價值絕對不會低於它的面額，所以賠錢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我知道完整的收藏可以賣比較好的價錢，如果有一天我想賣掉我的郵票的話，可是我還是只買我喜歡的郵票，我不要照單全收，我要堅持自己的品味。無論收藏甚麼東西都應該是這樣的吧，只收藏你喜歡的，而且最好是限量的、有簽名的、有編號的。

瑞典人嗜讀犯罪小說，因此寫犯罪小說的瑞典作家很多。除了郵票上表揚的六名重量級作家以外，以筆名拉許‧克普勒〈Lars Kepler〉發表了廣受好評的《催眠師》〈Hypnotisören〉和《帕格尼尼合約》〈Paganinikontraktet〉的新生代夫妻檔作家安兜里勒夫婦〈Alexander och Alexandra Coelho Ahndoril〉、以瑞典離島厄蘭〈Öland〉為背景創作了三本神祕犯罪小說的約翰‧特歐林〈Johan Theorin〉、創作力旺盛的謀殺天后卡蜜拉‧雷克貝里〈Camilla Läckberg〉等也都是相當值得注意的瑞典文壇明星。



莫名其妙銷售一空的蝕刻藝術郵票活頁套票


犯罪小說郵票的活頁套票也買不到了

「好美喔！她怎麼會變得這麼美？」過去幾天在電視上看到維多利亞時，我總忍不住要發出讚美的驚嘆。

在瑞典王室成員裡，維多利亞從來不是最出色的一個。跟神似Orlando Bloom的弟弟卡爾‧飛利浦和有資格去拍《Baywatch》的妹妹瑪德蓮站在一起，有點戽斗的維多利亞看起來就像天鵝群裡的醜小鴨。就連她的父母親，國王卡爾十六世‧古斯塔夫和王后希樂維亞，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都長得比她好看。

可是最近一年來，大約就是從王室公布維多利亞和丹尼爾的訂婚消息開始，我發現維多利亞變美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美。上個星期五瑞典國會為這對準新人辦了一場婚前演唱會，當維多利亞穿著一襲夕陽般的燦金朱霞色單肩晚禮服站在音樂廳前的紅毯上時，我看到了以前不曾在她身上出現過的巨星風采，她容光煥發，看起來既美麗又快樂。在星期六的婚禮上身著珍珠白絲緞禮服頭戴瑪瑙皇冠的她也是美得驚人，全身散發著自信和喜悅的耀眼光芒，宛如女王。

女人幸不幸福，看臉就知道。醜小鴨變天鵝了，該感謝的是身旁的男人。

健身教練丹尼爾算是麻雀變鳳凰，男版灰姑娘童話的身體力行者。看著電視螢光幕上丹尼爾的祖先攝於二十世紀初的黑白照片和那個時代的瑞典國王王后的照片並列，一邊是樸實無華的農人工匠、一邊是優雅威嚴的王公貴族，我心裡想著的是「光宗耀祖」這四個字，那群小民在世的時候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的姓名將會和王室產生關聯。

維多利亞的祖先肯定和丹尼爾的祖先一樣，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在維多利亞的爸爸即位之前，和平民通婚的瑞典王室成員一律被剝奪頭銜取消特權。對於過去的歐洲王室來說，王子娶公主、公主嫁王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是確保血統純正的方法，也是拉攏兩國關係的手段，王子和公主的結合通常不是基於愛情，而是著眼於政治利益，一點都不浪漫。時至今日，歐洲王室已經沒有政治實權，加上大家都要自由戀愛，古老的婚配傳統已經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再維持下去，而且經過幾百年來的聯姻，各國的王室成員都是親戚、都有血緣關係，從優生學的觀點來看，歐洲的王子公主絕對不能繼續通婚下去。

公主和健身教練的愛情聽起來很勁爆，可是和2001年挪威王子和咖啡館女侍的結合比起來，這只是小巫見大巫。挪威王妃玫帖茉莉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物，婚前不僅是個未婚媽媽，還曾有過一段嗑藥酗酒不堪回首的過去。經由媒體的報導，起初我對她沒有甚麼好感，覺得她不夠美，納悶為何王子會被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吸引。可是就在他們舉行婚禮的那天，我看了電視實況轉播，我對她的看法改觀了。婚禮儀式結束後，依照慣例王子和王妃要站在王宮陽台上接受群眾的歡呼祝賀，一開始玫帖茉莉站在侯孔王子身旁笑著對群眾揮手，然後她突然彎腰抱起跟在她身旁的四歲的兒子，直起身來，單手抱著兒子繼續微笑著對群眾揮手，那麼自然，那麼坦然，那麼理所當然，我被感動了。英雄不怕出身低，幾年下來，玫帖茉莉自然親民的作風贏得了挪威民眾的好感，優雅得體的穿著打扮讓她有挪威的葛麗絲‧凱莉之稱。

我對我們的丹尼爾親王的觀感也是在他們婚禮的那天有了改變。維多利亞對丹尼爾的感情我們看得出來，在幾次電視訪談裡，維多利亞經常微笑看著丹尼爾，不時親暱地握握他的手，可是呆頭呆腦的丹尼爾只會對著鏡頭傻笑，木木的，不大自然。維多利亞說丹尼爾是個溫柔幽默的人，他可以讓身旁的人感覺很輕鬆自在。丹尼爾一定有很多優點，可惜坐在電視機前的我們感受不到。婚禮那天，國王致詞了，公主致詞了，丹尼爾的爸爸致詞了，每個人都說得很好，一個說得比一個還好，但出人意料之外的，最令人動容的一席話竟然是出自木頭人丹尼爾之口。喜宴上酒過三巡，丹尼爾起身致詞，他自嘲自己是童話裡的青蛙，情真意切地訴說維多利亞的好，並感謝父母的栽培、王室的接納和民眾的支持。他提到維多利亞在某次出國訪問的前夕熬夜給他寫了三十封信，讓他在二人分離的一個月裡每天都可以讀到一封情書，他說維多利亞就是這麼浪漫深情的一個人。他最後含情脈脈地看著維多利亞，伸手輕撫她的臉頰說：「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光榮。能成為你的丈夫，我很幸福。今後我將竭盡所能讓你永遠都能像今天這麼快樂。維多利亞，愛情是最偉大的，我非常愛你。」維多利亞聽了熱淚盈眶，我想當場被感動的不只維多利亞一人，木訥的丹尼爾說出了最真摯的感言，就在那一刻他征服了瑞典民眾的心。

據說維多利亞的婚禮是繼1981年英國查爾斯王子和黛安娜的婚禮後，幾十年來最盛大的一場王室婚禮。我知道瑞典政府和王室為了這場世紀婚禮花了很多錢，包括整修用來進行結婚儀式的斯德哥爾摩大教堂和做為王儲夫婦新居的霍軋莊園的費用，總支出達到近九千萬瑞典克朗〈近四億台幣〉，瑞典人顯然是喜歡他們的王室的，不然納稅人怎會願意埋單？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基於環保的考量，婚禮主辦單位做了很多革新，例如，採用以生物氣體驅動的一般市區巴士做為婚禮期間接送賓客的交通車，沒有施放煙火和氣球的慶祝活動，喜宴的食材幾乎都是有機的並且來自瑞典本地，等等。斯德哥爾摩是2010年的歐洲綠色首都，也是第一個當選綠色首都的城市，政府的方針加上民眾的配合讓斯德哥爾摩在環保方面有出類拔萃的表現，在斯德哥爾摩舉行的國家慶典或許也有值得其他國家效法的地方。



瑞典的瑪德蓮〈Madeleine〉公主、卡爾‧飛利浦〈Carl Philip〉王子、維多利亞〈Victoria〉公主和丹尼爾〈Daniel〉親王。卡爾‧飛利浦踩到姊姊的裙擺了。


新人馬隊遊街。


幸福的畫面。


幾十年才有一次的慶典。本來想去參加的，可是感冒了，只好留在家裡看電視轉播。


挪威的侯孔〈Haakon〉王子和玫帖茉莉〈Mette-Marit〉王妃。


丹麥的玫莉〈Mary〉王妃和弗雷德里克〈Frederik〉王子。


Stockholm - European Green Capital 2010



王室圖片來源：SVT

這幾天冷氣團來襲，斯德哥爾摩的氣溫降到了零度以下，屋外銀妝素裹白茫茫一片，樹枝上草地上屋頂上全結了霜。十二月了，耶誕節快到了，這裡也出現了北國冬天該有的景象。

耶誕節之前的這四個星期叫做將臨期〈Advent〉，「將臨」者，「耶穌即將來臨」是也。將臨期有宗教上的意義，可是對於大多數不怎麼虔誠的瑞典人來說，將臨期只是為一個全家團聚的重要節日拉開了序幕。將臨期最顯著的標誌是將臨期燭台〈Adventsljusstake〉，如果你現在來到瑞典，就可以在很多住家和辦公室的窗戶裏看到美麗的電子將臨期燭台。天黑後，一扇扇窗玻璃上浮現一個個往上指的發光箭頭，看起來很有趣。

點亮將臨期燭火的習俗源自德國，十九世紀中葉後才傳入瑞典。開風氣之先的是斯德哥爾摩的教堂，當時沿襲德國傳統，從將臨期的第一個星期日開始，每個星期日在一段樹枝上點亮代表一個星期七天的七支蠟燭，直到耶誕節前，總共要點28支蠟燭。二十世紀初，將臨期期間每個星期日點七支蠟燭的習俗逐漸簡化為點一支蠟燭，現在一般民眾使用的將臨期燭台上都只有四支一字排開的蠟燭。點蠟燭的時候要從左邊或右邊的第一支蠟燭點起，第一個星期日點一支蠟燭，點半個小時就夠了，千萬不要把整支蠟燭點完，第二個星期日繼續點第一支用過的蠟燭以及旁邊的新蠟燭，同樣點一小段時間，以此類推。因為燃燒的時間長短不同，最後四支蠟燭會形成一個梯形。

我喜歡點蠟燭，尤其在冬夜，燭光總能帶給我安詳溫暖的感覺，可是我從來沒有點過將臨期蠟燭，因為我覺得這個習俗太婆婆媽媽了。家裡倒是有好幾座電子將臨期燭台，每年時間一到就會拿出來擺。電子將臨期燭台很受瑞典人歡迎，年銷售量在一百萬座左右，估計百分之九十五的瑞典家庭裡都有。1939年飛利浦公司在瑞典哥德堡製造出了全球第一批電子將臨期燭臺，造型仿照傳統的一段枝幹上樹立七支蠟燭的型式，呈山字型。電子燭臺安全方便，擺在窗台上不僅美觀還能營造出一種溫馨的耶誕氣氛，一推出立刻造成轟動。時至今日，電子將臨期燭臺已是每個瑞典家庭必備的耶誕裝飾品之一。



圖一：將臨期蠟燭
圖二：我家客廳‧下午三點半

姊姊在瑞典成立了一家公司，公司登記證書上有她的戶籍住址。填寫表格時我們填的分明是台灣員林〈YUANLIN, TAIWAN〉，瑞典的公司登記處〈Bolagsverket〉卻硬要畫蛇添足，證書上的住址變長了，TAIWAN的後面多了三個瑞典字：PROVINS AV KINA〈中國的一省〉。

當我看到那三個字時，我愣住了，覺得好刺眼。剛來瑞典時我填過一些申請表格，在國籍的地方我總是填TAIWAN，部分瑞典的公家機關會自行在TAIWAN的後面加上REPUBLIKEN KINA〈中華民國〉。中華民國我可以接受，可是中國台灣省……？不對吧？！在瑞典，KINA〈中國〉指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而不是中〈華民〉國。

我很憤慨，他們竟然矮化台灣！我想申訴，台灣尚未回歸，我們仍然管轄台澎金馬，有自己的軍隊、總統和憲法，台灣是擁有獨立主權的國家，不是什麼中國台灣省！

可是，轉念一想，台灣人自己對台灣的定位都很模稜兩可，吵吵鬧鬧的，要獨要統舉棋不定。既然台灣政府不敢宣稱台灣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那麼國際社會大筆一揮把台灣歸類為中國的一省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上網查了一下，赫然發現Taiwan Province of China已經是通行的稱謂，聯合國是這麼稱呼台灣的，難怪瑞典的政府單位會依樣畫葫蘆。

不管台灣人願不願意，在國際上顯然中國和台灣已經統一了，兩個中國的問題已經不存在了，台灣只是中國的一個省份。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2007年我辦瑞典護照的時候，出生地欄位上寫的是台灣彰化，下次換護照的時候恐怕我的出生地就要被改為中國台灣了。

中國台灣省的級別聽起來很熟悉，戒嚴時代的國民黨政府教導我們的不就是「中國是我們的祖國」、「台灣是中國三十五行省之一」，或許新一代的國民黨領導人想法依舊？

中國太強勢，台灣太軟弱，台灣要擺脫中國的糾纏很難，我們只能期待大陸人在賺夠錢以後會開始要求更進一步的改革開放。統一在一個民主自由的政體下，大部分的台灣人應該不會反對才是。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黃河的水才會變清？看到國際組織網站上寫的Taiwan Province of China，現在的我只覺得很無奈。

雖然瑞典的夏天很短，瑞典人卻享有全歐最長的有薪假期。根據歐洲生活品質與工作環境改善基金會〈Eurofound〉的最新年度報告，在瑞典工作的人獲得的年度有薪假期平均為33天，比全部歐盟國家的平均天數25.2天多了將近八天。瑞典勞工依法享有最少五個星期〈25個工作天〉的有薪假期，而在其他歐盟國家大都只有保障20天。

很多瑞典公司會給工作資歷久的員工比較長的假期，而且不少瑞典人會拿盈利分紅或是年終獎金去換假日，因此瑞典人的平均有薪假期才會高達33天。

丹麥人和德國人的有薪假期比瑞典人的稍短一點，平均30天，其次是義大利人的28天。

在每週平均工時方面，瑞典人工作39.6小時，一天約八個小時，大部分人早上八點上班，中午休息一個小時，下午五點下班。羅馬尼亞人最辛苦，一個星期得工作41.8小時；法國人的平均工時最短，每週只需工作38.4小時。


資料來源：metro Stockholm 2009-08-07 p.07

星期一晚上九點半，看完TV4的《蘿塔在立瑟堡》〈Lotta på Liseberg〉歌唱節目，我出來澆花。起先沒有注意到，後來抬頭一看才發現異相，我們家對面的房子後方竟然冒出了一顆好大的熱氣球！

飄在空中的熱氣球並不罕見，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有熱氣球降落在我們這塊住宅區裡。我急忙進屋拿相機，順便把坐在電視機前打盹的悟維叫醒。穿著短褲拖鞋，我們興沖沖地快步走向對面房子後方的足球場。

一顆「上下氣球飛行公司」〈Ballongflyg Upp & Ner AB〉的紅色熱氣球停在足球場的一個角落，好多人聚在那裡，場面看起來有點像台灣的夜市。我在地鐵上看過這家公司的車廂廣告，除了熱氣球以外，他們還包辦快艇、賽車等幾種戶外冒險活動，我記得坐一次熱氣球的價格好像是一人一千瑞典克朗。這顆熱氣球停在這裡不知道是因為有人訂了，還是臨時迫降？

這顆紅底白字標寫著「GLOBEN SHOPPING〈球體購物中心〉」的熱氣球大約有十層樓高，後來上網查了一下，才知道這顆氣球的體積有五萬立方英呎，足足有367個二十英呎標準貨櫃那麼大，長方形弔籃裡可容納22個乘客。

駕駛員點了火，一次又一次，火光熊熊，轟轟轟地，站在足球場外都能感受到火焰的熱力。熱氣球慢慢飄了起來，地面上有兩三個工作人員拉著纜繩牽引，顯然他們要將熱氣球拉到西邊的空地上。我覺得熱氣球停靠的地點太靠近球場的更衣室和圍欄，弔籃裡坐著十幾個乘客，搖搖晃晃的，看起來不是很安全。

一瞬間，熱氣球成功地飛越了圍欄，在我們的面前，夢幻般地飄過了分隔足球場和空地的小馬路。正要降落在空地上時，氣球勾到了幾顆松樹，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劈劈啪啪地，樹枝劃破了布面，氣球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裂口。駕駛員又點了幾次火，讓弔籃緩緩地著地。三四輛接送乘客的吉普車開了過來，乘客毫髮無傷地上了車，在他們身後，洩了氣的大氣球像瀕死的恐龍一樣地癱倒在地。

不知道氣球公司需不需要退錢給乘客？熱氣球之旅的起點在斯德哥爾摩東邊的那卡〈Nacka〉，飄到我們這裡，位於西郊的黑瑟碧〈Hässelby〉，也差不多是旅程該結束的時候，遊客該看的都看到了，他們沒有什麼損失。結尾的這段小插曲只是讓這次的熱氣球之旅變得更驚險刺激，更令人難以忘懷，如果我是乘客，我絕對不會抱怨。飛行結束的時候毀掉一顆熱氣球，這麼大手筆，如此奢華的冒險之旅，只付一千瑞典克朗，真是太便宜了！

在足球場邊我們遇見了很多鄰居，看到這麼多人穿著睡衣拖鞋聚集在這裡，感覺很奇妙。瑞典的夏夜如此明亮，站在溫暖的晚風中，我不願意回家，我渴望著一方有吃有喝、可看可玩的夜市。

瑞典今天開始實行「追查侵權下載法令」〈Ipred-lagen〉，法令的主要內容是賦予智慧財產權所有人索取可疑網絡使用人資料的權利，以達到遏止日益猖獗的非法下載的目的。雖然各大媒體公布的民調一致顯示，多數有非法下載影音產品習慣的人不會因為這個法令而放棄他們的「權利」，可是對「守法」的我來說，免費下載電影、音樂和遊戲的好日子恐怕就此一去不復返了。

我承認我是個網絡海盜，如果沒有這個法令，我的µTorrent現在還是開著的。我是個大影癡，我對下載電影和看電影上了癮，每天起床後的第一件事，臉沒洗、飯沒吃，就是進去The Pirate Bay網站查看有無新電影可供下載。雖然知道非法下載是不對的事，可是免費電影的誘惑那麼大，只要按個鍵，幾個小時後電影就會在我的硬碟裡了，如此方便，我很難停止。尤其是最近一兩年出現了擷取自藍光光碟〈電影〉或是HDTV〈電視節目〉的MKV格式影片，檔案不大，畫質比DVD好，用一條HDMI纜線連結電腦和電視就可以在大尺寸平面電視上觀看，非常完美，更是令我欲罷不能。

上個月我下載了一部瑞典電影，下載的時候，我看到軟體上顯示那部電影已經被下載了一萬多次。當時我心想，租一片DVD大約要三十瑞典克朗，非法下載讓發行這部電影的公司至少損失了三十萬瑞典克朗，約一百二十多萬台幣，如果下載的人裡有原本打算購買DVD的，那電影公司的損失就更大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使是在社會福利制度完善的瑞典。我願意付費下載電影，就像租DVD一樣，電影公司可以設定下載完成後影片檔案只能儲存一個星期。我希望下載費用可以便宜一點，一片DVD的售價約一百出頭，租金卻要三十元，太貴了，一片二十克朗的話比較合理。

其實沒有電影下載也好，這下子我就有比較多的時間可以看書、寫網誌了。

瑞典國家高等教育局最近碰到了一個難題：政府是否該立法限制有重大犯罪前科的人進入某些大學科系就讀的權利？問題的起源來自媒體揭露了兩名分別在隆德和烏普薩拉就讀的醫學生曾有重大犯罪紀錄，一個有殺人前科，一個強暴過兒童，進而引起了社會的注意與大眾的討論。

接受教育是人民的基本權利，沒有人應該被剝奪接受教育的機會。曾經作奸犯科的人有心向學，更是值得鼓勵的事。可是部分高等教育是職業導向的，而有些職業，例如醫生和老師，並不適合殺過人放過火的人去從事，因此有關當局才會考慮對研讀此類學科的學生設限。

如果你知道某個醫生曾經因為一時衝動而大開殺戒，你會放心讓他給你看病嗎？如果你知道某個老師曾在嗑藥喝酒後強暴未成年少女，你會放心讓他教導你的小孩嗎？

恐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放心。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看，幾乎沒有一個草菅人命的醫生和虐待兒童的老師曾是罪犯，也就是說，沒有人能保證今日清白的學生將來不會成為害人的怪物，因此對醫學生和師範生設限有意義嗎？我們能因某人年少時犯下的錯誤而否定他的未來嗎？

我們該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真的是個難題。浪漫的我會想，殺人兇手想當醫生是因為他要贖罪，他後悔他殺了一個人，所以他希望有能力救活幾百幾千個人。可是現實的我知道，讓一個歧視其他人種的納粹殺人犯幫我看病，我會害怕，即使那是發生在很多年前的事。

有些罪行很難被原諒，因歧視而殺人是其中之一，身為異鄉人，我對種族主義者特別反感。

基本上我認為，每個人都有學醫的權利，但不是每個人都有當醫生的權利。該為民眾把關的不是教育局，而是核發醫師執照的單位。醫學系畢業不見得非當醫生不可，到研究機構或是藥廠工作同樣可以造福世人。

雖然在瑞典唸書不用繳學費〈2011年開始來自非歐盟國家的外國學生要繳學費了〉，可是要在瑞典生活沒有錢是不行的。根據我自己的經驗以及瑞典國家助學貸款的額度推算，一個瑞典大學生的每月基本生活開銷約在六千瑞典克朗左右。

一般來說，房租是瑞典學生最重的負擔。一間舒適的單人學生公寓的月租約在3500克朗左右，面積約為25平方公尺，裡頭有衛浴設備和迷你廚房。便宜的房間也有，可是廚房和浴室得和整層樓的人共用。兩三個人分租一間月租5000克朗的大公寓可能是個經濟實惠的好方案；要不然，找個當地人同居也不錯。

在瑞典唸書不自己做飯是不行的，在外面吃飯很貴，最便宜的餐點一客也要50克朗，除非你很有錢，否則想要像在台灣唸書時那樣餐餐外食是不可能的。自己買菜煮飯的話，一個月的伙食費可以控制在1500克朗左右，魚肉蔬果都有，營養均衡，又合自己的口味。因為得自己做飯，我很難接受和別人共用冰箱廚房，共用浴室廁所我也不喜歡，因此我從來沒有住過便宜的學生宿舍。

交通費的話，要看你是在那個城市唸書以及你住的地方離學校多遠。斯德哥爾摩的大眾捷運系統月票要690克朗，不便宜，如果你每個星期搭車的次數少於八次的話，買預售聯票會比買月票划算。如果你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的話，騎腳踏車是最好的選擇。

學生公寓的房租通常包括水電費，也免費提供至少十個電視頻道的數位電視接頭。網路費得自付，這筆錢省不得，雖然學校裡有免費的網路連線可用，可是家裡沒有網路怎麼可以？家用電話可有可無，行動電話用預付卡。

如此這般，加加減減，要來瑞典唸書，每個月要有至少五六千塊瑞典克朗的預算，大約兩萬五千元台幣，一個學期大約十萬台幣，比在台灣唸書貴一點，可是比去美國唸書便宜很多。所以有心出國留學的人可以考慮瑞典，而且要趕快行動，因為瑞典的大學普遍經費不足，有關當局正在考慮是否要取消免費大學教育這項福利措施。

我能告訴你的瑞典留學須知也只有這些，關於學校、科系、入學標準以及住宿的詳細資料，請與各大學的外國學生服務處連絡洽詢。

在瑞典就和在其他歐美國家一樣，耶誕節前後是購物旺季，為了刺激買氣，很多品牌會在十二月推出特別吸引人的電視廣告。過去幾年H&M為耶誕節製作的大卡司女性內衣廣告總是令我驚豔不已，今年不知為何，他們的耶誕廣告不再以內衣為銷售重點，強調H&M服飾是最具流行感的禮物的廣告拍得很抽象，一點都不好看。最近看過的耶誕廣告裡，我覺得最有意思的是比用‧柏里〈Björn Borg〉，這個瑞典最知名的男性內衣品牌，顛覆傳統的真愛廣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LpfHNuhZbk


怎麼樣？夠純情感人吧。我尤其喜歡平面廣告上寫的句子：「真愛太美了，不該隱藏〈TRUE LOVE IS TOO BEAUTIFUL TO BE HIDDEN AWAY〉」。

時尚產品討好gay men絕對沒有錯，要不是有那麼多風騷的gay men喜歡暴露他們的內在美，Calvin Klein內褲也不會和性感畫上等號，因而狂銷熱賣，成為男性內褲的第一品牌。流行總是這樣，同性戀男人創造流行，女人追隨流行，異性戀男人不懂流行，一定得經過身旁女人的指點才會長進。

我還喜歡《True Colors》這首歌。襯底音樂裡的女聲我不熟悉，可是我愛死了Cyndi Lauper。一個多月前她在斯德哥爾摩開了場演唱會，我有去看。非常精采，一首《Girls Just Want to Have Fun》就足夠讓在場的所有歌迷瘋狂而死，何況是接連不斷的十幾首暢銷金曲？和差不多同期出道的Madonna比起來，Cyndi的音樂更能打動我，可能是因為她的聲音很特別吧。我越來越不懂Madonna的音樂，她近期的兩張專輯《Confessions on a Dance Floor》和《Hard Candy》都不好聽，我不知道她要表達的是什麼。Cyndi Lauper的風格比較一貫，不管是幾年前發行的老歌翻唱專輯《At Last》或是今年發的舞曲專輯《Bring Ya to the Brink》，Cyndi總是Cyndi，她的音樂總是給我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因為熟悉所以容易親近。……沒聽過Cyndi的新專輯？聽聽看《Set Your Heart》和《Echo》吧！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L5c8Vw8CL0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X6fM1NeH4&feature=related


還有我最喜歡的《Hey Now (Girls Just Want to Have Fun)》……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Dt0xIemkS4

六月初的瑞典，高氣壓籠罩全境，天氣出奇地炎熱。白天氣溫高達三十度，比南歐還熱，出去遊玩成了一件不是那麼舒服的事。還好瑞典的空氣濕度低，即使汗流浹背也不會覺得全身黏答答的。

六月六日是瑞典的國慶日，國慶日成為國定假日也不過是最近幾年的事，慶祝活動也是這兩三年才有的。瑞典人不喜歡宣揚國族意識，反而是移民到瑞典的外國人覺得沒有國慶日的瑞典很奇怪。

雖然是個新興的節日，慶祝國慶的各類活動卻是非常豐富多采，最為可喜可賀的是絕大多數的活動與政治無關。運氣好的話，你可能會看到美麗的王后和公主穿著傳統服裝在王宮前向民眾揮手，可是不管你運氣多背，你都不會在斯德哥爾摩的街道上看到耀武揚威的閱兵遊行。演唱會是最受歡迎的活動形式，光在斯德哥爾摩一地就有三四場免費的大型接力演唱會，瑞典人喜歡聽歌也喜歡唱歌，很多不玩電腦遊戲的人買PlayStation的目的是為了唱卡拉OK。

去年年初我成為瑞典公民，因此今年有機會參加在斯德哥爾摩市政廳舉行的公民入籍儀式。坐在每年定期舉辦諾貝爾獎晚宴的藍色會堂〈Blå hallen〉裡，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地方官員的簡短歡迎詞與市政廳導遊的概略介紹。市政廳我兩年前來過一次，別看這座磚造建築外表樸實無華，裡頭可是別有洞天，幾個金碧輝煌的美麗廳堂令我印象深刻，的確值得參觀。

原本覺得這個儀式和參加學校朝會一樣無聊的我，在起立唱國歌的時候突然感到心虛尷尬。這是我第一次唱瑞典國歌，以前看電視的時候隨口哼過一兩句，好玩罷了，可是站在莊嚴肅穆的市政廳大會堂裡清唱《Du gamla, du fria》〈古老的你，自由的你〉卻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感受。我沒有結過婚，不過在開口唱歌的那一刻我覺得像是站在教堂裡對某人許下了承諾，唱了這首歌就像在上帝的面前說出了：「I do!」，從今以後我就和這個國家有了正式關係。然而我並不是那麼想當瑞典人，我還比較想當一個真正的中國人，雖然我打從心底認同的中國只存在於詩詞歌賦戲曲小說之中。

典禮短短的，四十分鐘就結束了，瑞典人的優點之一是他們話不多。我領得一個信封，裡頭有一張入籍紀念狀還有兩張博物館門票。Skansen戶外博物館很有名，可是我從來沒去過，聽說那裡的仲夏節歌舞表演很精采，有了免費門票正好可以進去逛逛。



為了強調環保，今年的國慶日不放煙火，改放環保氣球。黃藍二色的氦氣球共有五萬三千個，烈日曝曬下氣球爆破的聲響不絕於耳。


斯德哥爾摩市政廳的後花園，隔著騎士灣〈Riddarfjärden〉可見船島〈Skeppsholmen〉和老城〈Gamla stan〉，風景絕佳。


大廣場〈Stortorget〉旁的露天咖啡座。位於老城中心點的大廣場其實不大，不過因為是斯德哥爾摩最古老的廣場，四周圍繞著中世紀建築群，每個角落都有歷史和故事可說，所以到此一遊的觀光客很多。後方可見大教堂〈Storkyrkan〉。


民謠歌姬索菲亞‧卡爾松〈Sofia Karlsson〉的演唱會。她在第二張個人專輯《Svarta ballader》〈黑暗歌謠〉裡詮釋瑞典詩人丹‧安德爾松〈Dan Andersson〉的作品，表現得可圈可點，該專輯獲獎無數，索菲亞從此人氣長紅。

今年冬天瑞典中南部不大冷，雪是下過幾次，可是天暖，積雪一兩天就化了。春天也來得早，二月底隱隱地就可感受到春意。本以為時序就要以如此溫和的方式進行下去，誰知這幾天寒流來襲，氣溫一下子掉到零下幾度，天天飄雪，外頭銀妝素裹的，比冬天時還像冬天。

早春的番紅花都已經冒出頭了呢，突然下了這麼多的雪。這幾天洋人過復活節，應該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可是不說清楚的話，光瞧窗外的景色，好像我們在慶祝耶誕。電視新聞說，這麼冷的三月天，百年難得一見。

到湖邊散步時，我看到每枝蘆葦的莖桿在接近水面的地方結了一小塊冰，流光似的一大片在湖面上晃蕩閃耀，好美！我蹲在湖邊拍照，蘆葦叢裡悠哉悠哉游出了一群鴨子，牠們大概以為我要拿食物出來餵牠們，紛紛往我這裡聚攏。春江水暖鴨先知？我看未必，瑞典的鴨子脂肪厚、比較不怕冷倒是真的。

請看以下影片：I got elfed!〈現在看不到了。因為是耶誕節應景的影片，保存期限只到一月二日。〉

下載可能需要花點時間，也有可能會中斷，不過這段影片真的蠻好笑的，有時間的話請看看。

十二月十三日是露西亞節〈Lucia〉，在瑞典這是一個重要的宗教節日。露西亞是一個在一千七百年前殉教的西西里聖女，可是瑞典的露西亞看起來卻很斯堪地那維亞。過去通常由百中選一的金髮美少女扮演露西亞〈現在黑妹妹、黃妹妹也可以去競選年度露西亞〉，露西亞身穿飄逸白色衫裙，腰繫紅色絲帶，頭戴點著蠟燭的花冠，任務是帶領一隊手持蠟燭的白衣少女在教堂或禮堂裡歌頌聖露西亞〈主題曲是拿坡里民謠Santa Lucia〉和耶穌誕生。金髮、燭光、白衣，天使〈幽靈？〉般的露西亞在瑞典代表的是光明，在天昏地暗的北歐十二月裡瑞典人的確很需要光明，因此露西亞節的慶祝活動在瑞典歷久不衰。

過露西亞節的時候，瑞典人喝咖啡吃露西貓〈Lussekatt〉。露西貓是一種加葡萄乾的番紅花甜麵包，通常做成S型，不過也可以扭成其他花樣。我喜歡番紅花麵包，瑞典阿嬤思蒂娜做的番紅花杏仁麵包非常好吃。今年我第一次自己做露西貓，我不常做麵包，因為我不喜歡揉麵團，也沒耐心等麵團發酵，做蛋糕容易多了，也比較好吃。

說到做甜點，我還蠻有慧根的〈應該是自己喜歡吃的緣故〉，我做的乳酪蛋糕和蜜李布丁〈clafoutis〉吃過的人都說讚。


藍莓白巧克力乳酪蛋糕是乳酪蛋糕裡的貴族〈光材料費就不便宜〉，可是一般簡單的乳酪蛋糕也很好吃。


蜜李熟布丁〈李子奶黃〉，做法很簡單，滋味也不賴。

食譜
Plommon clafoutis

材料：

水果部分
蜜李 6-8 個〈其它帶酸味的水果，例如櫻桃、桃子、藍莓、蘋果等，也可以用〉
糖粉 1 湯匙〈約15毫升〉

布丁部分
奶油 3 dl〈0.3公升〉
牛奶 1 dl〈0.1公升〉
白糖 1.5 dl〈0.15公升〉〈我放的糖通常比食譜少一點〉
香草糖粉 1 湯匙〈約15毫升〉
雞蛋 4 顆
麵粉 0.5 dl〈0.05公升〉加一小撮鹽

做法：
1. 烤箱設定為「烤」的功能〈Grill〉，溫度190℃
2. 李子對半切開，去核，切面朝下，平放在鋪了烘焙紙的烤盤上。
李子上灑糖粉，入烤箱烤幾分鐘，直到李子皮開始剝離。
出烤箱，靜置幾分鐘，等到不燙手的時候就把李子皮剝掉。
〈我的心得：這個步驟主要是去皮，如果你覺得連皮吃也無所謂，那就不必先烤李子〉
3. 混合攪拌布丁材料。
在烤派的盤子裡抹黃油，倒入一小部分混合物〈覆蓋住底部即可〉，入烤箱烤十分鐘。
出烤箱，擺李子上去，再把剩下的混合物全部倒進盤子裡。
入烤箱再烤25-30分鐘〈直到布丁凝固並且表面出現烤過的顏色〉。
4. 灑糖粉，趁熱吃。吃的時候，上頭可以灑一些烤過的杏仁片，和香草冰淇淋一起吃。
〈我覺得放冷了，或是冰過了，再吃也可以〉

瑞典民調機構SIFO和瑞典郵局Posten在十一月做了一個關於聖誕卡的調查，詢問受訪者的問題之一是：「你最希望那個名人寄聖誕卡給你？」上榜的前十名名單如下：


1) Kungen
瑞典國王〈我覺得他的臉看起來有點像E.T.〉


2) Zlatan Ibrahimovic
斯拉坦‧伊布拉希莫維奇，瑞典足球明星


3) Mikael Persbrandt
米卡耶‧沛許布讓特，瑞典影壇性格巨星


4) Christer Sjögren
老牌伴舞樂隊歌手


5) Nelson Mandela
曼德拉，南非人權領袖


6) Fredrik Reinfeldt
萊恩菲勒特，現任瑞典總理〈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像大番薯？〉


7) Elvis Presley
永遠的貓王


8) Carola
卡若拉，瑞典歌壇超級天后


9) Bruce Springsteen
布魯斯‧斯普林斯汀，美國搖滾歌手


10) Dalai Lama
達賴喇嘛，西藏宗教領袖


雖然我知道伴舞樂隊〈dansband〉音樂在瑞典很受歡迎，可是因為我自己不喜歡這種音樂風格，所以我從不覺得Christer Sjögren有那麼了不起，看了這份名單我才知道他真的是瑞典歌壇的人氣天王，哼，一定是瑞典的鄉下女人都投票給他〈我的偏見〉。其他榜上有名的人物我都沒有異議，其中我最喜歡Mikael Persbrandt，他真的很man。

我最想收到的聖誕卡是來自家人和朋友的，因為聖誕卡是用來傳送祝福連絡感情的，感覺一定要真誠，不認識的人寄給我聖誕卡我會覺得很奇怪，大多只是虛應故事吧，即使是來自王室的卡片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