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房間裏

隔壁人家有一對兒女，愛麗絲六歲，亞歷山大三歲，兩個金髮小孩洋娃娃似的都很可愛。今天早上我出去拿報紙的時候，看到門外的草地上躺著一個閃閃發光的粉紅色亮片小皮包，我猜是愛麗絲的，剛好碰上鄰居的媽媽也要出門，我就先說早安，然後指著草地上的皮包問她：「那是愛麗絲的皮包吧？」她說：「早安。啊，那是亞歷山大的。」她拾起皮包，接著說：「謝謝你！」「亞歷山大的？」我張大眼睛，有點訝異地說。鄰居的媽媽笑著說：「是啊，他喜歡粉紅色的東西。昨天去超市買菜，他看到了一雙粉紅色的雨鞋，吵著要，我們也只好買了。」「啊，真好。粉紅色很漂亮啊！」我也笑著說。

鄰居的媽媽似乎不把傳統刻板的顏色特質與性別角色放在眼裡，光這一點我就感到很欽佩。我想，如果我有小孩的話，有個小男孩的話，我也絕對不會禁止他喜歡粉紅色的東西，他喜歡玩Barbie也好，他吵著要Hello Kitty的背包我大概也會買給他，可是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讓他提著一個粉紅色亮片包包去學校。如果他想穿粉紅色紗裙呢？我該阻止他嗎？還是讓他自由發展？……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思想前衛開放的人，可是心底深處我還是有一些陳腐僵化的標準規矩在那裏。我對像男生畫眼影女生理平頭之類的行為還是有一些成見，雖然我知道那其實也沒什麼。……

「男生喜歡粉紅色有甚麼不對？為甚麼男生不能穿裙子？」如果我兒子這樣問我的話，我沒有答案可以給他。我會告訴他，很多人把粉紅色和裙子歸類到女生那一邊，所以如果一個男生穿一條粉紅色的裙子走在大街上的話，通常會很引人注目，不過這沒什麼不對，大多數人只是墨守成規少見多怪罷了。「孩子啊，只要不違法，你要怎麼穿怎麼打扮都行。每個人都是獨特的，我希望你走自己的路，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我想我會這麼說。

可惜我沒有小孩，因此我少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人生經驗。在我們教導小孩的時候，如果我們夠虛心會反省，我們會發現小孩也在教導我們。還好鄰居親戚裏有幾個小孩，透過他們我偶爾也學到一些新鮮事、獲得一些新的領悟。在成長的過程中我是一個處處受限的小孩，就像籠子裏的金絲雀一樣，無人在乎我的看法，我也沒得選擇。如果我有小孩的話，我會給他一片可以自由飛翔的天空，還有一個他隨時可以落腳的溫暖窩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