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房間裏

下了飛機一進布拉格市區就見到許多坦克海報，街上、地鐵站裡，充滿肅殺之氣的軍事圖片夾雜在一長列或熱鬧或高雅的戲院和音樂廳海報中，顯得格外怵目驚心。我們是八月十九日晚上到的，隔天剛好碰上蘇聯夥同其他華約成員國武裝入侵捷克四十周年的紀念日。

二次世界大戰後，捷克一如其他東歐國家不幸淪為蘇聯的附庸。經過二十年的蘇聯式共黨統治，捷克人對民主自由的渴望越來越強烈，知識分子對極權的批評促進了捷克共黨內部的改革，於是春風一吹，1968年一月在開明派當權者的領導下，一場名為「布拉格之春」的政治民主化運動正式展開。捷克的改革開放讓老大哥蘇聯非常擔憂，布拉格的自由之花若不剷除，未來自由的種子勢必在鐵幕內四散，蘇聯將不僅無法控制東歐各國，搞不好連本國都會受到波及。在口頭勸阻無效後，蘇聯共產黨決定對捷克斯洛伐克進行武裝鎮壓。八月二十日深夜華約成員國的二十萬大軍以及五千輛坦克由四面八方圍剿捷克，不到一天捷克全境被佔領，為期約八個月的「布拉格之春」宣告終結。

經過這一波折，捷克人又得再等個三十年，直到1989年的天鵝絨革命以後，自由民主的春天才再次來到布拉格。

旅途中，我聽到捷克人談論最近幾個星期俄羅斯入侵格魯吉亞的報導，他們說，過了四十年了，俄國人還是一樣。

在國家博物館〈Národní muzeum〉前的瓦茨拉夫廣場〈Václavské náměstí〉上以及博物館的大廳裡正展示著1968年的捷克歷史，有照片、有文件、有遺物，還有許許多多人的淚水和屈辱。一台蘇聯T54B型坦克擺在博物館前的人行道上，砲口昂揚正對著博物館大門，一如四十年前的那個早晨。一名捷克老人在一面臨時豎起的民主牆上寫道：「幸福來自自由，自由來自勇氣。」我看著路上來來往往自由幸福的捷克人，心想：什麼時候中國人才能在天安門廣場上看到關於六四事件的追思展覽？


1945年蘇聯坦克解放了捷克，1968年蘇聯坦克佔領了捷克。


新文藝復興式的國家博物館建立於1818年。


坦克與追悼處


國家博物館內部，非常富麗堂皇，值得買票進來參觀。


館前長條型的瓦茨拉夫廣場見證了捷克現代史上的所有重大事件。


有紀念音樂會在瓦倫斯坦宮〈Valdštejnský palác〉的花園裡舉行〈舞台背光我就沒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