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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二十幾年前,我還住在台灣的時候,就聽過《夜曲》〈Nocturne〉這首曲子。那是朱利安·洛伊·韋伯〈Julian Lloyd Webber〉的大提琴演奏專輯《Encore!》裡的一首小曲,旋律優美,聽起來纏綿浪漫,我很喜歡。該首《夜曲》的作曲者是透博〈Taube〉,當時我還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我猜他是某個十九世紀比較不出名的古典音樂家,大概來自德國或法國。

移居瑞典後不久,有一天我在聽《Encore!》專輯的時候,愛立信先生也聽到了《夜曲》,他立刻很興奮地跟我說:「這是艾維特‧透博〈Evert Taube〉的歌呀!」我問他:「艾維特‧透博是誰?」他說是個很有名的瑞典民謠歌手。「這是瑞典民謠?這麼好聽!」我驚訝地說。愛立信先生印了《夜曲》的歌詞給我,說:「你可以學唱這首歌。」

我沒有學唱《夜曲》,可能連歌詞都沒有仔細看過。那時候我的瑞典文水平還不夠好,很多字都不懂,讀歌詞很累,不解其意,就像我對艾維特‧透博的認識一樣,一知半解。我以為透博是一個「古代的」瑞典民謠音樂家,十八世紀貝勒曼〈Bellman〉之流的。

在瑞典待久了,很多和瑞典有關的事物沒人教你自然也會懂。例如,你會經常在電視上聽到或是在報紙上讀到透博的大名,會有機會聽到他的歌看到他表演的影片,因此你會曉得艾維特‧透博不是十八十九世紀的古人,他活躍在二十世紀前中期,紅了五十年,是瑞典家喻戶曉的國民歌手、詞曲作家、全才藝人,他有個繼承衣缽的兒子,名叫斯文貝爾提〈Sven-Bertil Taube〉,也是大明星,年輕時風流倜儻是眾多女性的夢中情人,今年八十歲了,依然有人氣,拍戲出唱片開演唱會樣樣來。

最近一次聽到《夜曲》就是在一個斯文貝爾提‧透博參加的電視節目裡聽到的,那個節目我不久前才提過,TV4的《好聽多了》〈Så mycket bättre〉。在斯文貝爾提當家的那一集,別的歌手翻唱的他的歌曲中就有一首《夜曲》。我不喜歡尼可拉斯‧斯寸斯帖特〈Niklas Strömstedt〉翻唱的版本,他用了伴舞樂團〈dansband〉型態的編曲,聽起來輕快但沒氣質,一點都不動人,比原曲差多了。

說到原曲,我突然想到,我似乎從來沒有聽過艾維特‧透博演唱的《夜曲》,斯文貝爾提‧透博的版本我好像也沒聽過。我認定的原版《夜曲》始終是朱利安·洛伊·韋伯演奏的大提琴版本,是只有音樂沒有歌聲的。趕快找來透博父子的《夜曲》,聽了之後感覺也不對(用吉他或鋼琴伴奏都不對!)。我心中的《夜曲》只能由歌劇男高音來唱,古典音樂版的,只有悠揚渾厚深情感人的歌聲才能與大提琴的樂聲相匹配!

聽歌的時候我仔細地讀了歌詞,一讀不禁暗暗讚嘆起老透博的文采。真是絕妙好詞!這麼綺麗柔靡的春夜描述,活脫脫就是南唐李後主「紅粉面、感君憐、偎人顫、錦衾寒、秋波橫欲流、魂迷春夢中」的風韻重現。在YouTube上看到許多瑞典民間的合唱團,無分男女老幼,都在唱這首歌,唱得極其沈重嚴肅,聽起來像安魂曲,完全感受不到情愛的歡愉,我懷疑他們把歌詞裡的沉睡解讀為安息,春夢成了永眠。瑞典人喜歡合唱,瑞典的合唱團很多且大多是教會籌辦的,因此基督教聖歌是基本曲目,選唱流行歌曲時也要把世俗的情愛詮釋為神聖的信仰,羅克塞特樂團女主唱瑪麗·弗瑞德里克松〈Marie Fredriksson〉的美麗抒情曲《信念》〈Tro〉就是一個好例子。

我沒有甚麼特別的宗教信仰,可以是泛神論者也可以是無神論者,唯我獨尊的一神論宗教我是絕對不信的,太狹隘霸道了,造成的宗教爭戰延續千年,今日還在很多地方禍國殃民。「只做愛,不作戰」〈Make love, not war〉是我的信仰,如果人人都能在床上潛心修道,日日體驗欲仙欲死的現世極樂,不理會那些偏激陳腐的宗教八股的話,這個世界一定會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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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

Julian Lloyd Webber - Nocturne



Evert Taube - Sov på min arm (Nocturne)



SvenBertil Taube - Nocturne



Carola - Sov på min arm (Nocturne)

瑞典第一歌姬卡柔拉也翻唱過《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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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ube

歌詞翻譯

Nocturne
夜曲
Text och musik: Evert Taube
詞曲:艾維特‧透博

Sov på min arm. Natten gömmer
under sin vinge din blossande kind.
睡吧,睡在我的臂膀上
黑夜的翅膀遮掩了你熾熱的臉頰
Lycklig och varm, snart du drömmer
flyr mig i drömmen som våg flyr vind.
既幸福又溫暖,你就要睡著了
我要逃進你的夢裡,像浪逃著風

Fångas igen. Flämtar. Strider.
Vill inte. Vill. Och blir åter kysst.
又被擄獲了,喘息,掙扎
不要,又想要,又被吻住了
Slumra min vän. Natten skrider.
Kärleken vaktar dig ömt och tyst.
睡吧,親愛的,夜深了
我會溫柔安靜地守護著你

Sov på min arm. Månens skära
lyftes ur lundarnas skugga skyggt
睡吧,睡在我的臂膀上
樹林的影子顫巍巍地拱出一彎月牙
och på din barm, o, min kära
täljer dess återglans timmarnas flykt.
喔,親愛的,在你的胸脯上
月光映照出時間流逝的曲線

Helig den frid, hjärtat hyser
mitt i den virvlande blodstormens larm.
心中充滿神聖的平靜
在鋪天蓋地的風暴呼號之中
Slut är din strid. Månen lyser.
Vårnattsvind svalkar dig. Sov på min arm.
你的抗爭結束了,月光明亮
春夜的風解了你的熱,你睡在我的臂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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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cd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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